什么爬行动物可以跨越上千公里,抵达另一个大陆?很多人第一反应可能是海龟。但其实,能做到这一点的不只有海龟,还有一类天生怕水的小壁虎。它们就是在《热带传奇·兰道爬行动物园》 第三集上集出场的日行守宫们。它们是怎么做到的?今天我们就讲讲它们的奇妙冒险。
非洲的日行守宫包含两个庞大家族,指的是柳趾虎属(Lygodactylus)和残趾虎属(Phelsuma)物种。按照常理,日行守宫应该都分布在非洲的马达加斯加岛上——最初我也是这么想的。但曾有朋友去塞舌尔群岛看陆龟,告诉我说当地也有日行守宫。那时,我就知道了原来日行守宫并不只在马岛上。但当时资料有限,我以为马岛外的种群是随人类扩散的。后来经过查证,发现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
云石日行守宫 冬青摄
其实,塞舌尔群岛并不是它们的漂流极限,它们甚至漂到了孟加拉湾的安达曼群岛!要知道,这可是距离日行守宫分布核心区5000公里外的亚洲,这个长度相当于1/8的地球周长!这么恐怖的距离,就算是坐船都需要五六天,更别说顺着海水漂泊了,那几周几个月都有可能。那么问题来了:壁虎们又不会游泳,它们是跟着浪过去的吗?
马岛与安达曼群岛的相对位置
由于这个扩散时间发生得太过久远,并不能给出100%准确的答案。但是目前最可靠的推测是,由于马岛发生了飓风,把高大的树干吹到了海面上。而这树干上要么有壁虎的窝,要么有它们的蛋。而马岛东侧的表层洋流正式自东向西的,所以借着这股洋流,壁虎和它们的家就在海上上演了“流浪地球”。
当然,被飓风吹到海上的树干肯定不止一棵,我们可以肯定,大部分的小壁虎都会在旅途中丧生,只有最最最最最最幸运的那些抵达了科摩罗群岛、塞舌尔群岛、马斯卡林群岛以及最远端的安达曼群岛。而壁虎的耐旱能力加上硬壳蛋的防脱水能力,很可能就成了它们远渡重洋的法宝。而在今天,它们已经不再需要借助危险的木筏漂流,而是可以靠轮船、飞机抵达更遥远的地方,比如美国的夏威夷和佛罗里达,这个航行距离已经达到了一万公里左右——这已经超过了当年哥伦布的航行距离!
夏威夷的金粉日行守宫
这些经历听起来奇妙,其实是因为日行守宫们天生就有“航海基因”。因为它们的祖先在大约3000万年前,正是从非洲大陆漂过了莫桑比克海峡才抵达了马达加斯加岛。也就是如今的日行守宫们都是当年“航海王”的后代。等等,你可能会问:既然马岛的日行守宫来自非洲大陆,那非洲大陆好像没有日行的守宫啊?
其实是有的,在南非和纳米比亚也生活着一种日行的守宫,我们暂且叫它马纳夸日行守宫(Rhoptropella ocellata)。在过去,它曾一度被认为属于残趾虎属(Phelsuma)。但现代科学技术证明,它是独立于残趾虎属的物种,但它们却有着同源的祖先。既然日行守宫们是来自于非洲大陆,那应该可以在马岛西海岸找到线索吧?没错,在上集视频中出场的云石日行守宫就保留了更多的祖先特征,在系统发育上,它们处在一个相对独立的基底位置,这意味着它们更加原始。
马纳夸日行守宫
不仅如此,在习性上也有体现:由于莫桑比克海峡东西两岸都相对干燥,这使得它们可以快速适应新天地。之后在漫长的演化过程中,日行守宫们自西向东开始在岛上产生分化。这才有了我们今天认识的多姿多彩的日行守宫家族。
云石日行守宫陆族箱--柏林水族馆
而日行守宫们漂流的秘密还没有被完全揭开,还记得开头提到的漂流到亚洲安达曼群岛的壁虎吗?这群小家伙是安达曼日行守宫(Phelsuma andamanense)它们可不是后来才漂流到亚洲的,而是在Phelsuma属刚刚分化出来的时候就抵达了亚洲。而它们并没有像它的亲戚们在马岛那样继续分化,而是在上千万年里依然保持最初的模样。那么,是什么阻挡了它们的继续分化?它们又是为什么没有辐射到更远的地方?这些仍然有待两爬学家去解答

安达曼日行守宫 图源水印